海線鐵道城遊:苑里 通霄 白沙屯(下)

通霄神社。圖 / 陳嘉英
通霄神社。圖 / 陳嘉英

海線鐵道城遊:苑里 通霄 白沙屯 (上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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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苑裡,稱得上古蹟的,有日治時期苑裡庄長陳貫故宅和「房裡蔡氏家族」古厝。後者從柑仔店起家,經營榨油、稻米期貨,明治30年(1897)以「泉盛號」為名,販賣蓆帽,貿易發家。

昭和元年(1926年)古厝逐步興建「二進一院」的四合院,傳衍六代煙火,見證以經營蓆帽發跡,拓展商業版圖,從政當上鎮長的家族歷史。

當年席德進曾多次出入其間,畫下這古意的人間情味,不知那時候他是否聽見蔡家子孫說起從前?

 陽光的影子在圍牆上走出一條長長的痕跡。
 風,吹過,陽光散去,痕跡也消失了。

轉角傳來跫音,依著剛燒完香的婆婆,為我們比畫的方向,遠溯時間長河。迎面見雍正二年(1724年)矗立在此的順天宮。

這座被稱為「城內媽祖」的寺廟,木門彩繪斑駁古雅,觀音石砌地基、福州杉門檻窗櫺、媽祖前手持元寶、戴官帽、著官袍的千里眼、順風耳為官拜神尊,堪稱全台首見。

寺廟左右三百年的老榕樹下,黃狗依偎主人,一旁「房里溪官義渡」石碑對著我們這群外地人,訴說地方初闢時以小舟、竹筏載運行客渡河的故事,那消失在時間裡、眼前又留住的氣味,讓人在此徘徊許久。

空間的變化自有其因,古城往南一點,跨過一條湍急的溪流,就是台中;開車走西濱快速公路10分鐘抵達幼獅工業區。附近一批批新的千萬透天厝興起,或許不久之後古城將重返榮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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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你到通霄是為吃海鮮、去飛牛牧場,那可要加快腳步往虎頭山去。站在「虎嶼觀潮」制高點,遠可望台中火力發電廠、白沙屯等河水入海之港;近可賞高速公路、屋舍街景、綠野平疇以及夕陽在海面的戀戀回眸,籠罩於天與地間的光與色,繾綣無限。

站在「虎嶼觀潮」遠眺夕陽下的火力發電廠。圖 / 陳嘉英
站在「虎嶼觀潮」遠眺夕陽下的火力發電廠。圖 / 陳嘉英

山頂上的砲台、砲管船錨造型的「日露(俄)戰役望樓紀念碑」,暗示此海巡部隊重要基地,故登虎頭山沿路有12個碉堡。

不過,來此最吸引人的是昭和12年(1937)築起的神社,供奉天照之神、鎮守台灣的日人北白川宮能久親王。

說起這個神社所以能逃過被毀棄的命運,能保留今天神官宿舍、社務所、第一鳥居、第二鳥居、表參道、石燈籠、十個柱子木構拜殿的完整格局,全拜海防位置重要之賜。

官方一番洗白手續還是必要的,首先去日本神社符號的方式是塗掉年號、姓名;其次,轉作為忠烈祠、鄭成功廟,後改為阿兵哥福利社之用;最後露天的拜殿外加蓋磚牆、銅製閩南式屋頂,把神社包裝成台式風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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巧遇的解說員,帶我們看石燈籠下的電線,推想當初苗栗開採石油,此地很先進的點起電燈。其上刻著酒賣捌人(酒經銷商)余金安、通霄食鹽菸草小賣組全員一同、苑里山腳(台人讀的)公學校職員兒童、苑里山腳(日本人讀的)小學校職員兒童、苗栗郡教育會(當時桃竹苗歸新竹州)…背後的經濟、文史。

至於前方不堪風雨侵損的神官飛井鳥忍住所,屋舍上刻有通霄「社紋」,說起他兼任䀋官,方知平埔族時代鹿港的船最北至通霄港,當時,通霄社成為貨物集散地。

福建、鹿港、南部海濱運來的䀋,經船運抵通霄港(今通霄溪河口)後,以牛車載運到飛牛牧場鹽館埔存放,分裝,再從虎頭崁古道翻越虎頭山,往銅鑼交界的挑鹽古道運送至山區聚落。

日治時期入通霄市區的舊街,因為關刀山地震(大湖山脈)造成台中、新竹嚴重災情,後改為井字型大路。

通霄媽祖廟慈惠宮(因為古井稱水渡殿)前的廟口市場,賣著三代傳承的芋蔥粄、追幾步韓風的泡菜、酸菜、臭豆腐、消失行業的珍藏版孵小雞店。

還有,在地人歲時記憶的老糕餅店、米店、剃頭店…在昏黃的燈光下,流轉某種超越與寂滅間的沉靜,提示今昔距離,現實與幻象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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