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隨著歷史博物館「常玉特展」,再次走進常玉的情感;他從小在家接受私塾教育,沒進過任何公立學校,卻有著在藝術方面的天分。
1921年,北京大學校長蔡元培提倡的「勤工儉學」,以「節儉費用,推廣西學,學尚勞動樸素,養成勤潔之性質」為宗旨,這股浪潮到了巴黎,使在此之前也是勤工儉學形式,在巴黎成立的「留法學生儉學會」等次活動,幫助更多中國人走出國門學習,掀起一波勤工儉學與留法風潮。
常玉1921年決定負笈法國,無疑也是受到政府「勤工儉學」風潮激勵。由於常玉家境優渥,生活所需都來自於富裕的兄長資助。到了巴黎,常玉灑脫的個性並沒有進入國立巴黎美術學校,反而選擇開放進入自由的私立大茅屋學院(Academie de la Grande Chaumiere)。
當時,浪漫的常玉經常在蒙帕拿斯的咖啡館,尤其是穹頂咖啡廳與圓頂咖啡廳大量速寫,更有許多作品直接就畫在餐墊紙上;其後,即便家族經商失敗,家道中落,使常玉經濟無援,生活陷入困境,但他依舊不改富家公子的浪漫不羈,寧當油漆工,也不願為畫商所用。
在1921-1966間的巴黎藝壇,常玉始終是謎般的存在;一個完全體制外的人物。然而,常玉不僅在藝術上取得了顯著成就,也為中法文化交流樹立重要的里程碑。立青文教基金會董事長衣淑凡在所著《常玉素描與水彩全集》中就提到,常玉1920-1930年使用中國筆墨創作,不但展現律動與韌性,也演繹出簡雅的中國美學,同時還融入當時風靡巴黎的當代極簡主義。
1981年,旅居巴黎的陳炎鋒從友人哈巴爾處,看到一幅常玉的作品,喚醒他記憶中這個曾被遺忘的中國藝術家。幾次討論後,哈巴爾同意陳炎鋒的提案,1982年5月在台灣舉辦第一場展覽;接著在1984年5月,哈巴爾和陳炎鋒在巴黎東方畫廊舉辦常玉紙上作品展,可惜關於這個活動並沒有太多記載。
由陳炎鋒致米謁爾•哈巴爾,1984年5月巴黎常玉素描與水彩展收據中記載兩幅水彩售價2500法郎,5幅有落款的素描1500、15幅未落款素描1000法郎;但依朵瑞絲•哈巴爾1983年12月12日的資料顯示,常玉該批作品幾乎沒有成交。
這批大部分未落款的畫作,在我看來其實潛藏著常玉的另類思維與作風。眾所周知,每位藝術家通常有其獨特的創作習慣,常玉可能並不習慣在每幅畫作上都簽名。再則,如果想自身留藏的作品,也不一定要落款,且當時常玉的畫作無論是油畫、水彩、素描尚未受到市場廣泛認可,所以常玉的藝術生涯中,總是更注重作品本身的表達,將簽名視為次要或不必要的元素。
值得注意的是,簽名的存在與否並非判斷藝術品真偽的唯一標準。對於常玉的作品而言,真偽的鑒定通常需要綜合考慮多種因素,包括畫風、技法、材料以及相關歷史文獻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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另外,畫作未簽名的原因也有可能是獨特的或是常玉特別喜歡的,例如被徐志摩驚嘆為「宇宙大腿」的邀請卡這幅水墨裸女。1984年巴黎東方畫廊舉辦的《常玉素描與水彩展》邀請卡封面作「斜躺的裸女」,選用來代表該展的主體形象,除顯示常玉對該作的看重,該作在其整體創作歷程中的重要性不言自喻。
關於斜躺的裸女畫作,常玉曾自言:「精簡的力量才更豐富無窮。」寥寥幾筆以簡馭繁,展現出藝術家對人體美,分毫不失的精準掌握,而此具有力量感的身軀或也流露當時女性的自主意識。
對於常玉的作品,我們更需要瞭解其背後的創作背景,值得一提的是,雖然常玉的作品在某些情況下可能未簽名,但這並不影響他在藝術史上的重要地位和作品的藝術價值。
陳炎鋒對常玉多有研究,多方考證1995年出版的華裔美術選集-常玉,文中描述常玉的一生並突出其晚年的淒涼,就像最後遺作《原野中的小象》孤獨的走在浩瀚中;文末提到程顥詩句「萬物靜觀皆自得,四時佳興與人同」,尤為感人。
常玉以其獨特的藝術風格和深刻的藝術表達方式,再次於台灣歷史博物館被看見,作品現在又被世界藏家追捧,更重要的是為中國現代藝術的發展做出重要貢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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