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港過年:自然歡樂不見旋風般追節

在港過年:自然歡樂不見旋風般追節
本文作者王東岳,1986年生於焦作,詩人、小說家;湖南師大數學系畢業,後於香港獲文學碩士,出版長篇小說《未蔔之夜》《阿德萊德》《愛情與雙重的墻》,作品見於《詩刊》《江南詩》《詩林》《詩潮》《留學》等刊,獲2024長春現代詩公園年度詩歌獎,第十九屆暨南詩歌獎,第七屆駱賓王青年文藝獎等;發起與主編詩歌民刊《漢語現代詩選》,第一卷《悲歌》。為華語詩歌選本《乙巳新詩黃曆》編委,元詩歌「雙流層」出版計畫顧問,河南省作協會員,中國小說學會會員。現居香港。圖 / 王東岳提供

來香港已經兩年了,我每天穿行在喧鬧的人潮中,心裡卻很安靜,因為這喧鬧其實是與我無關的,冷漠的,或說是與每個身在其中的人都無關。

香港不像內地,有著全社會一體、鮮明的所謂主流氣氛,而是做為一個多族群、多文化並列的多元社會,其中,大部分人都在這城市裡屬於自己的某個生活角落裡,過著快節奏、單調甚至孤寂的生活。

在香港這種成熟的現代城市,七情六欲都有處理方式和管道,然而越是這樣的規範化,有時越使人的精神被向內壓抑得劇烈。但,不管怎麼說,香港仍讓我十分喜歡。

今年過年,我是在香港上班中度過的。年前,我問同事加明兄如何過年,他是港人,但妻子是內地人,我問他們回不回內地,他愣了一下,只說了一句,過年就上班咯。對比起來,內地過年時,很多人就算跋山涉水、受盡辛苦,也要趕回一趟老家,彷彿漂泊了一年的委屈,不管怎麼說,都一定要借過年這樣的團聚日子,好好獲得一回補償。

內地過年的氛圍,貌似歡樂無比,但卻無處不透著艱辛和渴望幸福的痛苦。生存的艱難不只來自外部,也來自親族家人營造給彼此的氣氛。而在香港,我看不到這樣的氛圍,這也許與我在香港沒有家庭和親人有關,即便如此就我的觀察,香港本身就是與內地不同。

不能說香港人對春節不在意——香港仍是個保有許多源自古中國原汁原味習俗的社會——而是,它的習俗中彷彿沒有過多被壓制的東西,保有較自然、真實的社會風氣。我在大年二十九晚上逛了香港花市,看不到全民對節日的旋風般追逐,看到的是自然的、淳樸的歡樂。

過年的這幾天,每天都上班,但我沒有感到難受,沒有像以前在鄭州時那樣,感到別人的歡樂襯托出我的孤獨,而是,看到這裡人們的歡樂使我覺得清新,每個人都沉浸在反映自己真實心態的氛圍裡,夜市上每天人潮輻輳,三十晚上也和往常一樣熱鬧,印度人或菲律賓人後裔在街頭蹲著喝啤酒,抽煙聊天,彌敦道許多餐館都還開門營業著,人們和平時一樣逛街、吃飯、購物。

大年初一和初二早晨,我分別收到了兩位同事給我的紅包,做為對我的祝福,除此之外生活如舊,歡樂氛圍是有的,但沒有顛翻或打亂任何秩序,沒有讓人傷感或不舒服——前提是只要不看手機裡內地奔騰歡悅的氣氛。

但是,今年我還是忍不住看了手機裡內地朋友們奔騰的歡樂,也沒有太像以往在鄭州時一樣,引起內心的傷感,反而還給好幾個朋友發去了祝福。雖然,所有歡樂終將褪去,但我仍然希望,孑然一身的我能夠在未來的某刻,也能有一個過年時可以稱為家的地方,足以溫暖我接下來人生的征程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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