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01 南山綿稠的雪花
遑論怎樣的原由,搬離行脚不遠的居住了兩年的蘋果小院,心底總會有些悵悵的不捨。將最後的幾件行李擱到車上,折返身,手捧自大昭寺請到的絲質哈達繫上深灰色的樹幹,眼前是如雪的,花開滿樹的過往。於是,像是同相識多年的故友告別。深深地鞠躬!深深地,身後居然立著兩隻幼小的羚羊。再次地俯下身子,臉在搭近羊角的瞬間,透過這尖細的硬嫩的角峰,我望見的,居然是拉薩南山綿稠的雪花。
02 西貝柳斯的交響曲
聖城經年,印象中拉薩的雪總是寂靜的,悄無聲息。這需要一種對應的心境來欣賞。遠遠地,看著噬盡最後兩顆紫紅色果兒的羚羊走出院門,朝向母親黑曜一般的目光閃逝。它們蘋果花樣的蹄印,將我的春天提早打印。就此,汽車的馬達聲,竟然能够融入車載音響西貝柳斯的交響中。誰能想到,靜寂的背景,是這貼身的旋律和離別的傷情。
03 黑曜般的目光
說是迎接我,不如說是迎接即至的雪。新居的周遭白茫茫的,就連白日見到的殘缺的家具,此刻亦是莊嚴般的匍匐。無需爐火,無需寒食,戒酒多月的我,更無需一壺暖酒。就一捧雪花入掌,貼緊面頰,讓溫熱的淚水融化身後的羈絆。但無法消融也無法回避的,是那黑曜般的,母性溫濕的目光。
04 陶質的油燈
由於太過寂靜,太過細柔罷。拉薩的雪,能够在扯斷你之於春天的任何一段遐想。「冬天來了,春天還會遠嗎?」這份詩人的急切,不適於這裏一直在搖曳著的任何一盞酥油燈光。卓嘎靜靜地在蒙塵的窗內舞蹈。她呵出的霧氣,讓陶質的油燈同我們一道搖曳著呼吸。一起搖曳的,是這拉薩南山獨有的溫寒。
05 暖色的氅
早到來的清晨,依舊勾畫出羚羊的蹄痕。欣慰著,我們沒有呼喊,也沒曾尋找。只是將自己碩大的脚掌踩印到它們的痕邊。就此,也就忽略了冬、春的,季節所設的界限。日頭升起來了,遠方拉薩河谷中的布達拉,像是一葉扁舟,那被雪覆蓋的絳紅,像極了母親身上暖色的氅。
是那些薰衣草田
對我來說是那麽的真實
那些黃色的花朵
把蜜蜂吸引到海邊
許多花被牧場捕捉
那些值得深入的花田
在這幾英畝的土地上
有許多人在種植這種植物
那些薰衣草田
永遠在海邊
—已故美國好友SHILA作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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