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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年的腳步悄然臨近,身在遠方,鄉愁正濃。
連日濕冷,久違的冬日陽光透過紗窗灑進房間,暖意蔓延開來,臥房角落那盆陪伴多年的金錢樹,竟開花了。如白鶴芋般的花絮,淺綠的苞片半包裹著淡黃色肉穗狀花,乍看像根稚嫩的玉米,靜靜地在葉叢中探出頭來,輕輕與我低語,悄悄為這個春節增添一份喜慶與感動。
與這盆金錢樹初識,始於二十三年前。首次來臺,正值懷孕初期,強烈的妊娠反應導致食欲不振,只能靠稀飯和水果勉強度日。奇怪的是,只要看到綠色植物才覺舒心、安定,於是家人特地為我買了盆金錢樹和富貴竹,分別擺放在臥室窗邊。兩抹綠意就像守護者,陪我度過那段艱難的日子,不曾想日後更成為生命的見證。
先生遠在大陸工作,從小嬌生慣養的我,在臺灣學習照顧婆婆與一對稚兒,適應兩岸生活與文化差異,克服產後憂鬱。孩子上國小後,我成為故事志工,陪伴他們成長。時光荏苒,孩子們逐漸長大,陸續上了國中。
婆婆因病逝世,富貴竹早已枯萎,而金錢樹卻始終頑強地生長著。即便我常因生活忙碌疏於照顧,它卻始終以綠意盎然安慰我的粗心,並以生機勃勃的新芽鼓勵我勇往直前。
九年的志工服務,喚醒我兒時戲曲魂,為圓夢,不懼已入中年,毅然考進臺灣戲曲學院。經過刻苦努力學習,不但成功挑梁主演,每學期並獲獎學金。畢業後,希能學以致用,傳揚中國傳統文化,又以第4名成績考上臺藝大藝術與人文教學研究所,現任教國小。
凝視眼前的金錢樹,它開枝散葉如同我在臺灣的人生故事,見證了我在這裡的成長,也紀錄我在異鄉的奮鬥與收穫。在這新春伊始,金錢樹開花讓今年的春節變得格外不同。多年來,它從未開花,所以也就不曾有過這樣的驚喜。
據說,金錢樹開花並不常見,有些數年甚至幾十年都未曾綻放。因為要有足夠的年齡與良好的環境才能開花。於是我不禁想,這花歷經數年綻放,或許正是對我在寶島努力生活的一種回報,更像一份特殊的新年禮物:也警醒我珍惜平凡的日子、感恩每位幫助我的人、勉勵餘生要做光、做鹽,回饋社會。
我向家人分享這盆開花的金錢樹,大家都興奮的說這是個「好兆頭」,寓意對新年的一種具體祝福與綻放的希望。在大家的歡聲笑語中,端詳這朵平凡但對我特別珍稀的小花,心中竟湧起陣陣暖流。生命的價值不在於多麼炫目,在於我們是否能以堅韌的姿態,迎接每一天的陽光與風雨。
新的一年,願你我都像這盆金錢樹,在平凡的日子裡深扎根,在無聲的歲月中悄生長。或許,當我們回首過去時就會發現,那些努力積累的瞬間,終將化為生命中最唯美的花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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