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為什麼人總是喜歡窺視別人的生活?為別人的來影去蹤煞費苦心?那是一輛很破舊的越野車。我從窗外遠遠地就看到了,莫名其妙突然想起女友伊琳娜男伴的那輛破車。甚至,連車上的烤漆都斑駁得不成個樣子。於是我憐惜起自己的女友,憐惜她精心保養的臉面卻要被塞進那輛破車裡。但是,破車卻沒能阻擋她的愛情,彷彿在我面前,她反而變得更高傲了。
是的,物質能分割兩個相親相愛的身體嗎?那些淺薄的東西,難道不都是社會附加給他們的?而高貴抑或卑微的人,不是一樣能平等地相愛並做愛嗎? 是的,愛情當然存在,哪怕女友那老驥伏櫪的心房。旋轉著。如此幸福,哪怕是肥胖、臃腫、變形的身體。卻因愛無限優雅。我又何必誨人不倦地這般深邃的思忖著。
昨天,一位畫家朋友告訴我他不再有創造力時,弦外之音似乎在抱怨再也不能勃起。他說,這種無緣無故的沉鬱,就像是一種疾病奧米克隆。是的,男人總是那個嬌作頹廢的自作多情者。為什麼女人和男人在一起就一定會性交。我說的是性交,而不是做愛,儘管這兩個詞彙在生理上的呈現是一樣的,但本質上是不同的。
女人似乎對強健的身體總有崇拜。或者,更確切地說「雄性」所代表的是男人這個物種,這個概念。我想起了Auguste Rodin那個老妓女的雕像,忘了是不是青銅的。總之,在畢生的聲色犬馬後,只剩下一具被掏空的皮囊,乾癟的乳房垂落,更別說想找回當年的風韻。那是生命墮落的標本,抑或自我的淪落、淪喪、淪陷乃至最終的淪歿。儘管她低垂的頭顱有著不懈的高傲。
淩晨1點30分,窗戶有聲音一直響著,像是凱薩琳在捶打救命的信號,我從睡夢中驚醒,想起沒有和媽媽互道晚安,這讓我感到前所未有的不安;小時候常聽媽媽說:孩子吃了剛下的雞蛋會長胖。從此我真的就相信了,所以,到現在我還沒有長胖……!
「高高的樹上結檳榔…還有,路旁的野花你不要採。」媽媽說年輕時聽鄧麗君的歌,真的害怕自己會陷入某種境地,…於是那些不得不放棄的愛,因為放棄,反而成為心底不朽的永恆。在這裡,曾經荒涼的海灘上,黑色的礁石依然屹立。彷彿鐫刻著所有的過去。母親被礁石劃破的腳踝,流著血,那麼粗礪的像刀鋒般的, 那肌膚的疼與心的痛,是來自她肺腑的。
我總能透過礁石看到當年的男孩和女孩。她覺得他們的戀情很甜蜜、苦澀,卻很蒼涼。在浩瀚的大海中,在蒼穹下,天地間彷彿只有海浪中的他和她。擁有了愛情的那一刻,他們奔向大海。而他,甚至都不曾抓住她的手。
媽媽從車裡給我拿來了掛毯,我頓生愧疚,是的,我們是親人,有著最親密的血液關係,但我們各自所要效忠的,已不再是一個國家了。
此刻,我只是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翻看羅丹的作品,1879年,他完成了群雕號召拿起武器抗爭(Call for Taking Up Arms and Fighting),1880年,羅丹又開始創作「地獄之門」(Hell's Gates)。這項工程巨大,一直持續到1917年羅丹生命完結。
出於某種致敬,我突然開始拋棄那些帶有明顯女權主義思想的作家,開始把注意力轉向那些富有創造力的藝術家。其實只要是作家,不管是男是女,多半是熱情的,至少是有同情心的?尤其,是當你從那些偉大的作品中讀到男人的深情時,那種感動的力量就更強大。
我幾次下樓,把木梯踩出喀吱喀吱的響聲,如同馬奎斯的《百年孤寂》,再也經不起哪怕是些許蠻橫的踩踏,百年孤獨所表現的7代人興衰,即使你當時苦心專研讀懂了,過段時間也一定會忘記,所以,乾脆不要有任何負擔,讀完就是勝利,反正會忘的。
但是,只要你讀完了,這本書就會留在你心裡。現在,我坐在船舷上尋覓海鏽,但大海是不會生鏽的。……人生終究是一場單人的旅行,一個人的成熟不是你不善於和人交際,而是學會與孤獨和平共處。
此時,女友不是喝完我的咖啡,就是烤上兩片麵包;每一次穿著我不同的衣服,在我面前轉圈,並開始數落我不睡男人,簡直暴殄天物;然後,我便會滿心狐疑地看著自己身邊的這個女人,不是因為她有多善辯;而是因為她有多坦誠。
我想知道的當然不只活著這麼簡單,我問她,從失樂園到沙床,性的意義是什麼,大海邊駐足的自說自話的意義;無常的風穿過無常的身體的意義,又是什麼?喜歡睡床邊緣的姑娘,寫詩的意義是什麼?的確,藝術之源,一杯水在熱浪中會融化,水會在寒冷中凝固,表明這樣的物體只是一種狀態,是兩極間眾多狀態中的一種。
因此,形而上學有這些極點。但是,我們生活的核心—時間,日子是國家的;是打著牌的政客的春天。在一個原住民的村子,一個人仍要去發現,在狗和動物的糞便間,一個人要繼續與他的理念搏鬥。這時,正有黃昏的陽光從客廳的窗戶照進來……。















